晚上,莫殘依在床上,摸著黑取出那本《穆氏腹語術》翻開,在雞血涂抹過的地方,果然顯露出密密麻麻的熒光小字來。(www。suimeng.c網(wǎng)/*.*/】隨著一行行的看過去,書中不但詳細列舉了七絕脈的各自脈象,而且還有醫(yī)治的方法,就是要用“真藥”。什么是“真藥”呢?書中說,世間真藥共有七七四十九種,其藥姓分為辛酸咸苦甘五味,真藥作為“君藥”,再配上“臣”和“左使”兩類普通的藥物,便可治愈七絕脈相應之癥。
莫殘在藥鋪抓藥給病人,熟知“君臣佐使”的配伍原理,其中一味主藥叫做“君藥”,其他的輔藥為“臣”為“左使”,結(jié)合起來構(gòu)成整體的療效。
“凡真藥者,或生于高山之巔,或匿于深谷之隙,吸食天地之氣逾千年,晝夜滋生而不息,聚腥膻腐焦香五臭。毒蟲窺于側(cè),猛禽守于斯,蓋因亙古萬物皆有靈,相生相克,人獸草木,莫不如此?!笨吹竭@里,莫殘心里漸漸的明白了,原來“真藥”就是生長了上千年的藥草,自然非尋常藥材可比,自己的那株老天麻,說不定就是書中所說的“真藥”了。
莫殘合上書,打了個哈欠鉆進了被窩。
接下來隔三岔五的,莫殘就會買只雞或鴨子回來。晚飯時,他時常會問一些離奇古怪的問題,夏巴山有吃有喝,也就盡其所能的給予解答。后來莫殘?zhí)岢鱿胍獙W習切脈,他也滿口答應,一但有病人上門,便也讓試著把脈。
藥鋪里一般都有百余只裝藥的抽屜,名為“藥斗”,內(nèi)分三格,分別裝著不同的中藥飲片。斗子外貼有藥名標簽,學徒必須從右至左按行,自上往下按斗,逐一背誦數(shù)百味藥名,哪味藥挨著哪味藥,順序不能弄亂。背熟之后,一看方子上的藥名,便知藥在哪兒,而不必提著戥子亂找了。
莫殘抽開藥斗,抓起一把天麻片湊到鼻下聞了聞,幾乎沒有任何味道,而自己的那株老天麻卻有淡淡的香氣,看來“真藥”確非尋常藥物可比。
“天麻扁縮彎橢圓,鸚鵡嘴與肚臍眼,點狀環(huán)紋蛤蟆皮,平肝熄風止頭眩?!蹦獨堊炖镙p輕的叨咕著。
“嗯,不錯?!鄙砗髠鱽硐陌蜕降馁澰S聲。
“先生,什么病需要用上天麻?”
“一般來說,大凡眩暈眼黑驚風,顛狂抽搐,風濕痹痛和半身不遂可用天麻為‘君’藥,此藥味甘、姓平入肝經(jīng)?!?br/>
“那么七絕脈里心絕的‘魚翔脈’,可用天麻來治么?”莫殘記起《絕脈要略》里心氣絕的對癥“真藥”便是天麻。
“七絕脈根本沒得醫(yī)?!毕陌蜕綌嗳徽f道。
莫殘尋思著,那大概是沒有用上“真藥”的緣故。
臘月里,大理城內(nèi)過年的氣氛漸濃。(www。suimeng.com)
杏林堂前聚集了一堆人,好像在議論著什么,夏巴山讓莫殘跑過去瞧瞧。
杏林堂石階下停著一輛馬車,車板上躺著一耆年老者,面色及皮膚呈青黑色,如煙熏一般,眼睛瞪著暗而無神,嘴巴張著不能言。
“若是杏林堂都不給醫(yī)治,俺爹就更沒指望啦……”有個中年漢子帶著哭腔說道,莫殘認得,此人是屠羊巷的胡屠戶。
“趙先生說了,你老爹是七絕脈之魚翔脈,心氣已絕,難以活過明曰,唉,還是回家去趕緊準備后事吧。”杏林堂的伙計好言勸慰道。
莫殘聽到七絕脈象心氣絕,心中為之一動,何不按照《絕脈要略》里的方子,試試老天麻的功效呢,反正這老頭不治也是等死。
“這杏林堂趙鴻儒乃是大理城內(nèi)最有名的郎中,他若是治不了的病,那肯定就沒得醫(yī)啦?!庇腥说馈?br/>
“唉,生死由天,還是認命吧。”也有人在勸慰。
胡屠戶低頭眼望老者,不住的跺腳流淚。
“何不去對門找夏老郎中,或許有的治呢。”人群中有蒼老之聲建議道,那是莫殘偷偷用腹語模仿老人家口氣說的,盡管只有八成相似,卻也無人察覺。
“是街對面的那家小藥鋪么?”胡屠戶問道。
“正是巴山醫(yī)舍?!蹦獨堃愿拐Z答道。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道:“滇西第一儒醫(yī)都治不了,一個藥鋪老板又如何能醫(yī)?”眾人附和著稱是。也有人不同意道:“‘死馬權(quán)當活馬醫(yī)’唄。”
此刻,車板上躺著的老者雙眼中涌現(xiàn)出急切的目光。
“爹爹,我明白您的意思。”胡屠戶拉起馬韁,叫大伙讓開路,牽著馬車來到巴山醫(yī)舍前,對正在門口張望著的夏巴山問道:“您就是夏老郎中么?”
夏巴山頜首道:“沒錯,老夫就是夏巴山。”
“在下胡大,是屠羊巷的屠戶,想請您看看我爹的病。”
“嗯,待老夫先把把脈?!毕陌蜕绞帜砗?,慢條斯理的隨胡大來到了馬車前,此刻杏林堂門口的那幫人又都圍過來瞧熱鬧。
夏巴山手指搭在了車內(nèi)老者的手腕上,須臾,失色說道:“令尊脈象在皮之上,似有似無,如魚在水中游,此正是七絕脈之魚翔脈,主心氣絕?!?br/>
胡大聞言忙道:“夏老先生,杏林堂趙鴻儒先生也是如此說,不知眼下是否還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