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而過,出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紫冰有些忐忑的等待楊將軍和云龍前來匯合。
“姐姐,我有點后悔了?!彪S著太陽的逐步高升,紫冰的不安愈發(fā)加重,“姐姐,我現(xiàn)在不去還來得及吧?”
“冰兒。你都答應人家了。再說咱們下山的時候,你可是跟師父拍著胸膛說沒問題的。”
“那我也不知道是這樣的情形??!”
“沒事兒的,你武功那么好,連大師兄都甘拜下風,你還怕什么?”
紫冰心知是推脫不掉的,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瞧瞧這一季的桃花多好,辜負了,真可惜!”
紫云見她這樣,撫慰著笑道:“好了好了,你安安心心的上路,我在這給你繡下這一季的桃花可好?”
“哎呀,姐姐,我又沒殺過人。還是不去了?!闭f著就往屋里鉆,“就當我沒答應過?!?br/> “言諾而不興,其怨大于不許。”紫冰聽見此話,回頭見云龍已經(jīng)下馬入院,立馬換了一副傲慢模樣道:“誰不守諾了。我這是跟姐姐玩笑,讓她多給我準備點好吃的。只是你聽人家的私房話,可不是君子所為?!?br/> 云龍見她反唇相譏,料她的膽怯已退后了一些,便微微一笑:“姑娘,走吧。”紫云也湊上來安慰道:“放心去吧。姐姐在家等你,???”
紫冰硬撐著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拿了行李準備和云龍上路,才發(fā)現(xiàn)約定同行的楊延昭不在身邊,就一把拉過云龍,悄聲急促地問道:“楊將軍呢?出什么事了?”
云龍見紫冰拉他倒有些別扭,忙拂去她的手,解釋道:“別聲張,跟我來?!?br/> 紫冰心存狐疑,見云龍肯定地點頭,只好跟著云龍出發(fā)。兩人馭馬走了二里地,越走越荒僻。紫冰忍不住問道:“我說呼延公子,你這是往哪兒走?”
“到了,你就知道?!?br/> “呼延公子,你確定……”
“到了。下馬吧?!痹讫埵疽獍疡R拴好,又回頭道:“還是叫我云龍吧。”
環(huán)顧四周,紫冰發(fā)現(xiàn)兩人竟然走進了一個墳圈,悄聲叫道:“云龍!”
“噓——”云龍帶著紫冰來到一個新墳前面躬身跪下了,在墓碑上側(cè)敲三下,正敲四下,墓碑移開了,出來一個人。
“你們來了?”
“楊將軍怎么在……”
“這都是無奈之舉。辛苦二位了。”楊延昭喬裝改扮好,三人一同上路。
開始兩天因為有偽裝送行隊伍的牽引,他們走的很平安。到第三天的時候,開始有小隊的伏兵,之后力量依次增強。一切都如寇準所料,他們邊行邊戰(zhàn),小試鋒芒,不在話下。
只是紫冰初出茅廬沒有經(jīng)驗,總是刻意在楊將軍馬前馬后跟著,也不像先前伶俐愛笑,弄得兩個男人都有些無措。倒是楊延昭看出了端倪,招呼道:“咱們休息會兒再走吧?!弊媳宦犣s緊下馬,就要給楊延昭找個合適的位置。楊延昭特地拉過云龍坐下,把中間的位置留給了紫冰:
“紫冰,來。坐這兒?!?br/> “這怎么能行,楊將軍應該坐中間?!?br/> “什么要緊?你只管坐下就是了?!睏钛诱研Φ馈?br/> “怎么不要緊!”紫冰急了,“這要是忽然有人來襲,我們左右顧不及可怎么辦?”
楊延昭不以為意地笑笑:“來,坐下,再說?!?br/> 紫冰賭氣地站了片刻,見兩人坐定仰頭望著她,她只好嘟囔著湊過去:“要不是八王讓來,你坐在哪里,誰愛管你?”
云龍見她任性縱氣,正不知如何是好,卻看楊延昭依然笑道:“紫冰,我問你。若此時你是殺手,咱們?nèi)齻€你先殺誰?”
紫冰仍是憋著一口氣,不情愿道:“當然是擒賊先擒王!”
“那咱們?nèi)齻€,誰又是賊王?”
紫冰左右看看,有些難為情道:“那自然是我了。”
“這就對了。你事事以我為先,可不是給殺手通風報信了?”
“我?”
“關(guān)心則亂?!睏钛诱褎窠獾?,“紫冰啊,咱們此行越是要緊,越是要從容自若。別讓人一眼看穿咱們?nèi)诵雄?。就當是六哥帶你們兩個弟妹出來郊游吧。”
“郊游?”紫冰有些哭笑不得。
“咱們此去不知道哪天會遇到不測,還不如現(xiàn)在高高興興的。別弄得天天如臨大敵似的。行嗎?紫冰?!?br/> “好,那我們就跟著楊將軍……”
“嗯?”
“跟著六哥郊游?!?br/> 楊延昭兩人見她已經(jīng)放下包袱,都放下心來。此后三人的行程也明顯比之前輕松愉悅。只是時不時有殺手前來提醒他們并不是在郊游。
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七天了,離邊關(guān)還有不過百十里地。三人雖沒受傷,但連日應戰(zhàn),已是疲憊不堪。敵人卻層出不窮,力量也愈來愈強。云龍索性跟楊延昭換了衣服,并把兩人的臉都涂黑,以防不測。
三人走至一處茂林地帶。憑著習武人的經(jīng)驗,里邊可能會有伏兵。云龍紫冰悄悄商定:等伏兵出現(xiàn),他倆拖住敵人,讓楊將軍趁亂突圍。楊延昭說什么也不同意,他知道縱然二人的武功再好,疲憊之軀也是經(jīng)不住敵人的伏擊了。
紫冰急了:“六哥你怎么能這么感情用事呢?虧得前日還教育我?!?br/> 云龍趕忙止住,趁機說:“六哥,你走了,不但邊關(guān)有救。我和紫冰也沒有后顧之憂,定會奮力突圍的。再說敵人的目標不是我們,自然也不會太狠。你只管放心的走?!睏钛诱驯具€想說什么,卻打手勢停住了。
霎那間,從鋪滿陳年落葉的地上刺出一條長矛,馬受驚嘶鳴,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吶喊聲從三面撲過來。十萬火急!
紫冰急中生智,一把拉過云龍:“楊將軍,你跟我來!”
云龍會意,也大聲說:“云龍,你快走。我有紫冰保護。”說罷一腳踢了楊延昭的馬屁股,馬兒撒腿前奔,楊延昭只得從原路出逃。幸好,云龍和楊將軍換了衣服,又看不清面目,敵人錯把云龍當了楊延昭,沒幾個人去追真的楊六郎。
而頃刻之間,人聲逼近,云龍和紫冰已被團團圍住。放眼望去,只見煙塵滾滾,劍戟層層,蜂擁而至。兩人被迫下了馬,背靠背的拿劍防衛(wèi)著,開始兩人還并肩戰(zhàn)斗,無奈敵人太多分隔開他們,兩人便呼應著各自苦戰(zhàn)了。
紫冰雖然功夫上乘,但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欠缺,尤其是她從未殺過人——前邊幾日雖不斷應戰(zhàn),但均是以逃脫為主,并未殊死廝殺。眼下真正是刀頭舔血你死我活的地步,紫冰未免有些膽怯。況且她從小長于佛門,慈悲濟世的觀念早已在潛移默化中深入到她的內(nèi)心。面對著劈頭而來的刀槍,她一時竟下不了手??尚悦P(guān),她只得閉著眼刺出一劍,殺了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