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袍走入宙仁城主殿后,隨行之人魚貫而入,城上老兵也被押了進來。除了滿眼悲傷,也再無恐懼之樣。
姬袍拂了拂不動明王像下座椅的灰塵,坐定后抬眼看向老兵,淡淡說道:“拿來?!?br/> 老兵有些困惑,自忖道:“他怎知我有東西給他?”不過倒也沒多問,從懷中掏出一個紅木漆盒,上面還封著蠟,華麗且古樸,一看便知是不俗之物。
老兵把漆盒交給隨從,隨從恭謹?shù)貙⒑凶舆f給姬袍。
姬袍看了一眼,直接破壞了封蠟打開了漆盒。
老兵異常驚恐,大叫道:“此乃佛域大主持給魔域大祭司的親筆書信,由宙仁分城主持贏槐轉(zhuǎn)交累公子。累公子因夫人難產(chǎn)而亡,加之相和公為國捐軀,悲憤難止,沒有跟大軍撤離。累公子自愿力戰(zhàn)沙場,老朽一生追隨相和公,也不愿獨活才攬下了信使的差事。你怎敢毀封蠟,看此等絕密書信?”
姬袍笑道:“你還真是忠心啊,這左右皆是我之隨從,哪個敢嚼舌頭?倒是你這信使,一無印信二無儀仗,把你殺了誰能知曉有這書信?”
老兵一臉錯愕,他從沒想過一個分城主教會有這么大的膽量。
姬袍也不看他:“要說,你和外面那兩個笨蛋一樣,都是蠢貨。不愿生,但求死。其實有沒有你,我都會拿到這封信?!?br/> 老兵越發(fā)錯愕,直至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魔域完了,居然這么評價自己血戰(zhàn)沙場的將士,真不怕將士涼血無人再戰(zhàn)嗎?”
姬袍一臉譏笑:“你以為贏槐和我有什么區(qū)別嗎?如果他真的在意,怎么會讓一個如此年輕的戰(zhàn)團長做此等枉送之事?”
說話間他已打開書信,上書八個大字,蒼勁有力:君取宙仁,我取荒遠。
姬袍一邊看一邊輕笑:“我當(dāng)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凈說些誰都知道的事兒?!闭f罷,一團藍焰包裹了信、盒與老兵,老兵也在大笑中葬身火海,火中表情愈發(fā)猙獰。
“想來我洪毅定已失守?!奔坂?。
原來,由于四方奉行遠交近攻。在魔域進攻宙仁的時候,道域也在進犯洪毅,佛封也是如此。四方邊城都沒有再守的必要,彼此易城了。
“到底何苦呢?四方邊城都已殘破,大家繞了一個圈,什么也沒拿到,卻都耗盡了自身實力?!奔垡贿厯u頭,一邊苦笑,隨即下令移民整頓,至此這宙仁城姓魔了。
遠方的佛域核心主城宙慈城主殿中。
“槐老弟,這里也沒有外人,咱倆也不用弄那些虛禮。我聽說荒遠城已經(jīng)拿下了。你這宙仁主持怕是要走馬荒遠了?!?br/> 說話之人斜倚主座,正是宙慈分城主持贏烷,是一個滿面髯須的壯漢,瞧這樣子哪有一點僧人模樣,渾身上下寫滿了百無禁忌、放浪不羈。反觀客座之上的贏槐正襟危坐,雙頰清潔,雖是橫練的功夫,身體修長比例勻稱,恨不能將一絲不茍寫在臉上。
“贏烷師兄說笑了,師兄行伍出身,終是際遇不棄。師兄一身橫練威震八方。小弟豈敢在師兄面前不講禮儀,那不是野人行徑嗎?”贏槐微微一笑,回應(yīng)道。
贏烷聽出了贏槐笑話自己出身不正,不懂禮儀。他也渾不在意,只是尷尬一笑,道:“我記得不錯槐老弟如今四十有二,愚兄癡長半歲。你像三十,我像六十。這命運還真是不公啊?!?br/> 贏槐是何等人也,怎會聽不出贏烷想表達的是:你有文化、你懂禮儀。你出身高貴,從小有良師、有資源。我行伍出身,我粗魯,我莽撞。可就這樣,咱倆修為一樣,你跟我擺什么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