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無云,艷陽高照。
陽貴神西南,陰貴神東北。
喜神:正北
福神:正北
財神:東北
宜:祭祀,移柩,入殮。
忌:安葬,修墳,交易。
連日的大雨已經(jīng)讓城內(nèi)的街道看起來泥濘不堪,今日雖已轉(zhuǎn)晴,可路上的積水卻不是一時半刻能消失的。
如此泥濘不堪的街,就連平日里貪玩的孩童此刻也不見往日嬉鬧的身影。
這樣的街任誰也不愿意用鞋子踩上去。
這樣的路本該造就一條安靜的街,街上的店鋪也應該是安靜的。
可江湖四絕之一的醉月樓就開在這條泥濘不堪的街上。
醉月樓的招牌是他們自己釀的忘憂露,只要是喝酒的人都想去醉月樓嘗嘗他們的忘憂露。
除了美酒佳釀之外,這里還有一些天南地北的特色小吃,雖然算不上名菜,但這些小吃往往最能勾起身在異鄉(xiāng)之人的思鄉(xiāng)之情。
酒樓的老板金多財是一個面相和善的胖子,他最厲害的本事就是他的脾氣,他總能做到在對待任何人任何事時都不發(fā)脾氣,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樣的一種本事在別的地方可能不會很出眾,但確確實實適合做一個酒樓的掌柜,事實也證明了和氣生財這句老話沒錯。
這樣的酒樓生意好絕不是什么怪事,哪怕這樣的一條街也不能阻止顧客蹚著泥水前來店內(nèi)喝酒。
所以今天的醉月樓生意依舊很好,可除它之外的店鋪幾乎沒有人去。
早在五日前,江千浪就通過飛鴿傳書寫了封密信送到鄭天的手里,約了他五日之后帶梅清秋來醉月樓。
此刻江千浪和薛靈兒坐在二樓離人群最遠的地方,等著鄭天的到來。
江千浪問道:“這地方你常來?”
薛靈兒搖了搖頭道:“這地方貴的要命,我哪能常來,也就來過一兩次?!?br/>
薛靈兒見江千浪喝著自己杯中的茶,忍不住笑道:“來這地方光喝茶多沒意思?!?br/>
江千浪沒說話,還是自顧自的喝著自己杯中的茶。
薛靈兒繼續(xù)道:“你難道不想喝酒?”
江千浪還是沒說話。
薛靈兒又道:“本小姐請你喝你還不喝?”
江千浪笑道:“那就勞煩薛小姐了,在下是沒錢喝這忘憂露的?!?br/>
薛靈兒一聽這話,恨不得趴在桌子上笑:“原來你是沒錢喝,早說啊,本小姐有錢,本小姐請你喝一輩子都行?!?br/>
江千浪道:“你剛才不還說這地方貴嗎?怎么這會兒又這么闊氣了?!?br/>
薛靈兒吐了吐舌頭,道:“我自己喝當然不舍得咯,不過要是為了你,我倒還是豁得出去的?!?br/>
江千浪剛要說些什么,臉色卻忽然變了一變,變得很難看。
薛靈兒道:“你怎么了?活見鬼了不成?”
江千浪沒說話,只是指了指剛剛走上二樓的兩個人。
薛靈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面色忽然也變得很難看。
她道:“這兩個和尚來這做什么?難道和尚還能喝酒不成?”
江千浪道:“你再仔細看?!?br/>
薛靈兒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這兩個和尚,道:“這兩個是假和尚。”
江千浪道:“哦?”
薛靈兒道:“他們的腦袋光禿禿的。”
江千浪笑道:“和尚腦袋本就應該是光禿禿的?!?br/>
薛靈兒搖了搖頭道:“不對,他們的腦袋太光了,光的連戒疤都沒有?!?br/>
江千浪有些贊許的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幾個是喬裝改扮的假和尚?!?br/>
二人話音剛落,又走來個道士模樣的人坐在了兩個假和尚的身邊。
薛靈兒看著這人,又道:“這個人也不對勁?!?br/>
江千浪道:“哦?”
薛靈兒道:“這個道士腦袋上也太干凈了?!?br/>
江千浪道:“不錯,這個道士頭上居然沒有冠巾?!?br/>
薛靈兒咬著手指思索道:“假道士,假和尚,他們來這要做什么呢?”
江千浪沒做聲,示意她接著看。
不一會兒,樓下又上來個男人,這男人上衣由名貴綢緞制成,下身的褲子由絲絹制成,兩只耳朵上各掛著三支金環(huán),十根手指戴滿了扳指,腰上掛著冰種翡翠玉墜,走起路來總是把頭高高揚起。
他走到一處沒人坐的桌前,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張有著蘇州名家刺繡的手絹,皺著眉頭俯下身子仔細的擦拭了一番椅子,然后才將屁股落在椅子上坐下。
店小二一見他,忙跑到后院去找金掌柜。
不一會,金掌柜拖著那肥胖的身軀跑了過來,沖著他笑道:“張爺,您今兒個來想點些什么?”
那被喚作張爺?shù)哪腥税欀碱^道:“怎么?我這才幾天沒來就忘了我的規(guī)矩了?”
金掌柜賠笑道:“您別生氣,我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什么別的要點的,您要的山泉水我們已經(jīng)給您備好了,這就給您拿來?!?br/>
男人從鼻子里擠出一個“嗯”然后道:“這還差不多,是五里外的玉泉峰的山泉水嗎?爺我這嘴可毒著呢,要是讓我喝著不是那的水,小心我把你們這店砸嘍!”
金掌柜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您放心吧,我們就是蒙誰也不敢蒙您啊,您就請好吧。”
男人點了點頭,緊接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茶罐,將里面那些最新鮮的西湖龍井“女兒茶”茶葉放在鼻尖上聞著,片刻之后滿意的舒展了眉頭。
江千浪問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薛靈兒翻了個白眼道:“事多的人?!?br/>
江千浪道:“不光如此,他還是個很有錢的人?!?br/>
薛靈兒來了興致,問道:“有多有錢?”
江千浪道:“威遠鏢局的少鏢頭張欽,你說他多有錢?!?br/>
薛靈兒聽的眼睛放光,道:“怪不得他毛病這么多,有錢人一般毛病都很多?!?br/>
江千浪道:“是也,是也?!?br/>
薛靈兒給自己倒?jié)M了一杯忘憂露,又給江千浪倒了一杯。
薛靈兒,將自己面前的酒杯和江千浪交換了一下,然后仰起脖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這才是酒嘛,上次你吃面那地方的酒簡直就是醋,難喝死了?!?br/>
江千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拿起面前的酒杯也一飲而盡。
此酒入口微甜,入喉有些許辛辣,但回甘悠長,有綿綿不絕之感,飲下此酒,似乎能體會到醉月樓的經(jīng)商之道,商場如戰(zhàn)場,只不過沒有烽煙,沒有擂鼓,沒有兵器碰撞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