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繞,黑色奔馳總算開進了一片別墅區(qū)。虞仲夜看似不喜聲色犬馬,所以把家安在了距市中心幾條街道的地方,遠看低調(diào)典雅,仿佛一塊琥珀,遮掩于一片濃郁綠色之中。刑鳴上回來的時候繞了近二十分鐘的路程,與虞仲夜完事之后,又撇著被操弄得合不攏的雙腿摸去地下車庫,自己駕車繞著路回去了。
上回虞仲夜沒留他過夜。
車停了,虞仲夜上樓前,吩咐老林:“洗車。”
這大半夜的洗什么車?刑鳴微微一驚,幾秒后反應過來,虞仲夜這人大約有點潔癖,嫌自己沾著滿身的酒氣與穢物坐臟了他的車。
虞仲夜頭也不回:“人也洗洗?!?br/>
老林聽話地打開取水閥,將洗車水槍的噴口對準刑鳴——刑鳴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冰冷的水柱就照臉打了過來。
水柱幾乎沖壞他的視網(wǎng)膜,刑鳴本能地喊了一聲,結果卻嗆進一大口自來水。他再次短暫地愣了幾秒,踉踉蹌蹌地往一邊躲閃,卻始終避不開老林手中的水槍。
“你他媽有病嗎?!你們都他媽有病嗎?!”刑鳴不痛快到了極點,終于徹底爆發(fā)了。
由慍怒轉為狂怒,由叫喊轉為叫罵,他知道目下除了老林左右無人,可以任由他宣泄心底所有的迷惘、不忿與屈辱。
也不知自顧自地罵了多少時間,他突然聽見一個聲音:“你罵什么?”
刑鳴懷疑自己的視網(wǎng)膜在高壓水柱下脫落了,他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他使勁睜了睜眼睛,眼前卻只有一團模糊的白影。
他失控的時候罵了一百遍虞仲夜是只沒人性的老狐貍、不要臉的老東西,但在聽見這個聲音的瞬間,他立刻本能地清醒過來,脫口而出一聲,老師。
“戾氣太重了。”虞仲夜笑了起來。典型的北方男人,笑聲聽來常有一種爽朗的感覺,特別容易使人入迷。
初春的天氣早晚溫差很大,刑鳴凍得瑟瑟發(fā)抖,牙齒磕得咔咔作響,在虞仲夜雙手托住他身體的瞬間忽然神志不清了,他緊緊抱住他,將臉緊貼他的胸膛,想要隔著衣料汲取一點熱量。
虞仲夜抱著渾身濕透的刑鳴踏入別墅正門,上樓進了主臥,扔向大床。
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很難受,刑鳴自己動手脫了下來。他一絲不掛地躺在虞仲夜的床上,支起膝蓋,微微分著腿,剛才吐得一塌糊涂,這會兒胃里空無一物,只剩下酒精燒灼過后極度的空虛與疲乏。
眼睛仍然疼得厲害,隱約只能看見身前的男人正動手解開襯衣。比起上回衣不解帶地干他,這回好歹拿出了一丁點兒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