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歷4230年。
“不用如此興師動眾,我早已放棄了逃跑?!?br/> “的確,很聰明的選擇。
纖弱的黑發(fā)少年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利用血脈感應(yīng)找到父親,是他唯一的任務(wù),也是唯一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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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諶灝,15歲,出生在臨天帝國北邊的一座小城,楓城。因為擁有珍稀的a級魄靈無霜·無雨而被送去了修煉學(xué)院。在同學(xué)的追捧、老師的稱贊之中順風(fēng)順?biāo)L大,直到8歲,母親失蹤。
他的母親一直是一個存在感極弱的人,他對母親的記憶已極為淡薄。但他卻清晰地記得母親失蹤后陰沉而易怒的父親。他與這樣的父親并沒有一起住多久,就被送去了孤兒院。當(dāng)他抱著孤兒院的鐵門哭鬧不肯進去時,父親給予的不是安慰,而是兇戾的一瞪。爾后,這一瞪常常出現(xiàn)在他的噩夢中。
那是他最后一次見到父親。
再后來,諶灝作為楓城所在的那個行省建成以來唯一一個考上暮寒的人,離開臨天帝國,來到神都。
神都,是這個世界中無數(shù)人心中的圣域。
然后一切都開始見鬼了。
暮寒的入學(xué)考試教會了諶灝什么叫渺小。三千名學(xué)生,他排在2761名。曾經(jīng)的驕傲、自信灰飛煙滅,讓他從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中二少年變成了一個沙雕小狗腿。
暮寒分班是按排行榜來分——除了零班。零班是暮寒董事會新搞出來的實驗班,隨機抽取40個倒霉蛋……啊不,幸運兒組成一個班,看會不會產(chǎn)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諶灝就是那40個可憐孩子之一。
零班班主任是個知性美女,叫景煌華。天生一頭白發(fā),非常擅長上課混點?;腿A老師因為擁有一個堆滿作業(yè)的學(xué)生時代而心理變態(tài),最喜歡的事就是布置一大堆作業(yè),聽學(xué)生哀嚎。
還有一個人,千,是諶灝在去往暮寒的列車上結(jié)識的表面兄弟。千的身世與諶灝一比較,就很好地詮釋了一句話:“沒有最慘,只有更慘?!?br/> 千的一面之詞大概就是,他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兒,有幸被一位月落帝國的貴族大少爺撿回去給年齡相仿的貴族二少爺作伴。他能來暮寒只是因為貴族二少爺需要一個人伺候,所以兄弟一會兒比試時下手輕點云云。
真相是,收養(yǎng)千的貴族家庭對千和兩個親兒子一樣好,而千這個混賬說自己辣雞,入學(xué)考試卻是no.5。
曾經(jīng)付出自己寶貴同情心的諶灝一度憤怒得想揍人,表面兄弟卻依舊振振有詞:“我以為我是個菜雞,哪知道你們比我還菜雞!”
氣得諶灝差點跟他友盡。氣完后仔細想了想,開始瘋狂拍千的馬屁抱大腿。
其實如果不是千硬拖著他出去買奶茶,他可能依舊在暮寒混日子,而不是被抓來這個不法組織做苦力。
抓走他的不法組織名為“塔羅”,專業(yè)洗錢、放火、搶劫、殺人,阻擋建設(shè)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腳步、破壞世界和平。成員大多是亡命之徒,有小偷與殺人犯,也有雇傭兵和叛逃特工。成員分為低級、中級和高級。高級成員名額限量,只有22人,分別以塔羅牌中大牌為代號。而高級成員之中也有權(quán)限分級,只有擁有最高權(quán)限的[0]愚者和[22]世界才有資格見塔羅的頭兒——占卜師。
能管住這么多暴徒,那位神龍不見首尾的占卜師多半也是位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的神人。有意思的事情是,諶灝的父親偷走了別人寄放在占卜師那兒的東西。
這件事讓諶灝開始思索,他爹到底干什么吃的?感覺很能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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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鏡反應(yīng)怎么這么紊亂?小子你是不是注意力不集中?!”坐在旁邊看著諶灝的人敲了一下他的頭,惡狠狠地問。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人揪起諶灝的領(lǐng)口,兇神惡煞地說:“別給老子?;ㄕ?,不然打爆你的狗頭,聽見沒有?!”
“好,好的!聽見了!”諶灝瘋狂點頭。那人“嘁”了一聲,放下了他。諶灝清晰地感覺到有像紙片一樣的東西順著領(lǐng)口滑下。
跳起來罵他的人也是塔羅的高級成員之一,代號是“塔”,是目前為止最年輕的一位高級成員。諶灝來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塔,因為塔站在那一群健壯如牛身高兩米八的傭兵罪犯中實在過于突兀——太矮了,看著也太慫了。
那時諶灝就判定塔算是位沒什么力量的亡命之徒,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腦子。當(dāng)他成功用“想過好生活娶漂亮老婆就要有錢,想有錢就要有智商,想有智商就要學(xué)習(xí),想要學(xué)習(xí)就得跟我走”這種傻子言論把塔策反后,他就知道這個塔也沒什么腦子。
“噗!”
諶灝吐出一口血,塔羅那些人立即關(guān)閉靈鏡,帶著“啊,終于可以下班了”的表情說:“好好休息,明天繼續(xù)?!比缓箫w也似的收拾好東西離開房間。
諶灝淡定地抹了抹嘴角的血,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習(xí)慣每天吐一小口血了,就當(dāng)是放血療法。
他撩起衣服,取出那張紙條。上面有開啟房間門的密碼、逃跑的路線、注意事項等。
凌晨三點,是最佳時刻。
諶灝深吸一口氣,環(huán)顧這個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椅子的房間。沒有鐘,沒有窗戶,除了隔壁那個不知道代號是什么的家伙的鼾聲,他沒有任何判斷時間的東西。好在塔又說,不是凌晨三點也沒什么大關(guān)系,是個半夜的時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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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灝如往常一樣被此起彼伏的鼾聲吵醒,但這一次他并未感到煩燥,反而有些興奮。他起身下床,急切地走到門前,摸索著數(shù)字按扭。
關(guān)他的這個房間房門是靠按密碼出入的。這個年頭,不以靈力為媒介的黑科技總是難得的,但因為失去靈力的加護,這種黑科技往往脆弱不堪。像這種小破門,放在以前,諶灝直接召出魄靈,靈力灌入,“咚咚”兩劍就完事了。但壞就壞在塔羅這個基地外設(shè)有一個結(jié)界,在這個天殺的結(jié)界里大家都無法使用靈力。而他本身的□□又比脆弱不堪的黑科技更脆弱不堪。
塔自然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于是告訴他這個房里藏了幾件武器,按下相應(yīng)的密碼,墻就會凹進去露出武器。
東挑西選,諶灝從墻里扒了把短刀,臉上掛著真心而愉悅的笑容按下開門的密碼。門如他所愿地滑開,讓門外一個正好路過的中級成員瞬間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