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陰追命掌!藥青聞言,卻是神情劇變,此掌中招時,完全沒有感覺,如果當時發(fā)現(xiàn),可以輕松將掌力驅(qū)出體外,然而若是不幸沒有察覺,那陰毒的斗氣種子就會埋藏在身體里面,等到經(jīng)過一段時間之后再猛然爆發(fā)時,再想醫(yī)救,就已經(jīng)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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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神情惶急,但這時卻強自鎮(zhèn)定,飛快地拍開床邊的一處暗格,只見里面擺放著各種丹藥,還有許多珍衡的藥材。這些都是藥火往日積攢下來的,原本是打算用在藥塵身上,但這時,卻顧不了那么多了,藥青沉下心來,飛快地將有療傷作用的丹藥與藥材分好,按照一定的次序,一一入藥火嘴中,吃不進去,便嘴對嘴地強灌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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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藥效之下,藥火清醒了過來,只是這一次,他張了張嘴,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眼珠子在輕輕地轉(zhuǎn)動著。然而,僅僅清醒了這片刻,嘴角忽然又涌出一口鮮血……這個時候,藥火就連噴血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任由鮮血從嘴里溢出,淹滿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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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讓你父親側(cè)躺著,讓他吐出血來?!?br/> ?
藥青的指甲都插進了掌中的肉里,流出一絲絲的鮮血,“我去請族長相救,你在家里,千萬看好你父親,別讓他……被自己的血……總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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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淚水已經(jīng)在眼里打轉(zhuǎn),卻強撐著不想再在兒子面前提落下來,要堅強,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倒下,她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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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藥塵用力地點了點頭,一雙小手,緊緊地扶住了父親,他身體顫抖著,雙腿打著顫,牙縫中,是森森的冰寒,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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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飛快地沖了出去,兩陰追命掌,既然以追命為號,根本就不是普通丹工本費能夠研治的,唯有六品以上的療傷圣藥,才有機會一救。然而,六品丹藥,在藥族是一個分水嶺,六品以下的丹藥,在藥族,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但是,六品以上,每一顆都是衡世珍寶,想要動用,只有族長和幾位核心長老有權(quán)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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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有些刺眼……藥青覺得精神有點恍惚,從早上出門,她只吃了幾塊烙餅,在山中彩藥時,又受了一些風寒,原本是打算回來泡個藥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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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取了可取舌頭,藥青強打著精神,沖向了族長府,藥火身為鐵衛(wèi)十幾載,為族中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同時又是四品煉藥師,有著相當?shù)臒捤幪熨x,有著大好的前途,族長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倘若真狠心不肯拿出丹藥,傳揚出去將會寒了多少普通族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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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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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無常,總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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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不在,你回去吧?!?br/> ?
“不在?族長大人去哪里了?”族長府前,藥青跪了下來,一臉惶急,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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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的情況,便是這種,連人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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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族長大人的行蹤也是你能過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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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府的門房大怒,卻是以為藥青不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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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藥覽長老從一旁經(jīng)過,見狀,連忙走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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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覽長老啊,不是我不想幫她,實在是……唉,族長真的不在?!遍T房微微行了一禮,族長行蹤,他的確不能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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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知道,你回去吧。這里我來,藥青……是吧?你找族長何事?”藥覽認得藥青,是藥火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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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覽長老……”藥青連忙將藥火身中兩陰追命掌之事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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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危在旦夕,除非有六品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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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的確不在,不僅族長不在,就連一干長老,也都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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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覽臉色變的極難看,偏偏是這個時候,族長和一干核心長老,都隨妖圣離開了藥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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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臉色慘白,昔年她的啟蒙煉藥術(shù),也是藥覽長老所教,藥覽長老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絕不會和她打誑語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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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覽撥弄了兩下指頭,就算這時飛鷹傳訊向族長請求許可,至少也需要兩天時間,而兩陰追命掌一旦爆發(fā),最多只有三個時辰可活,“帶我去見見藥火,看能不能設(shè)法吊住他的性命?!?br/> ?
畢竟也是自己過去的得意弟子之一,藥覽不會將自己置身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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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藥家,就見到錯死在床上的藥火,嘴角仍然在汩汩地流著血,只是血的顏色從一開始的鮮紅變成了烏黑,陰毒的氣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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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喂他服下?!彼幱[飛快取出身上所有的療傷丹藥,不少是五品丹藥,非常珍貴,這時卻毫不吝嗇不前地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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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只能暫緩兩陰追命掌的陰毒斗氣徹底爆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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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覽雖然也是長老,但卻是族學長老,分量遠不如那些真正長老,而且平常為人極為大方,六品丹藥,他也根本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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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幾顆丹藥,只能讓他撐住一天而已,而且,藥性已經(jīng)到了極限,再多服五品丹藥也無用了,不過,或許用一些極品藥材,還能吊上一段時間?!?br/> ?
藥覽細心把脈片刻之后說道,接著又寫了一張可以吊住藥火性命的各種極品藥材,只是,他的眉頭始終緊皺,有一句話他沒說,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口,這些極品藥材,每一樣,都可以說是衡世奇珍,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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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難,三個字,難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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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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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有我,你們一起去吧。”藥覽看了眼藥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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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點了點頭,便抱起藥塵,又再次飛快地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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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在母親的懷中,聽著風聲陣陣,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干涸了,似乎淚水也流干凈了,明明想器,眼睛卻流不出任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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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問母親:父親不會有事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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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卻不敢開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望著母親從來沒有如此蒼白的臉,他心中非常害怕,怕他一旦發(fā)出聲音,母親也會像父親那樣突然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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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奔走著來到了左家,左家是數(shù)百年前就依附于藥族的煉藥世家,左家也有弟子擔當鐵衛(wèi),與藥火的關(guān)系雖不算極好,卻也是能稱得上兄弟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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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家并沒有因為藥青是個普通的族人而將其拒之門外,熱情地招待了她,并拿出了不少藥材,然而,卻并不是藥青所期待的,這些藥材固然也是稀有的療傷圣材,只是,藥火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派不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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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只得辭別另想辦法。左家淡淡地送走了藥青和藥塵兩人。藥塵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抿著嘴,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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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左家,又來到李家……與左家一般,雖然表達了同情,但是,一樣能夠吊住藥火性命的藥材都沒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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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賢倒女,勸你不要浪費時間了,直接去族庫求吧,你這單子上面的藥材,不是我們能夠擁有的,中有……你知道的,那些人,才有可能儲存這些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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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掌家人望了藥塵一眼,卻是惻隱之心微微一動,送藥青母子兩人出去時,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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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目光閃動,咬了咬嘴唇,這些丹藥雖然無比珍貴,但是對強大的藥族來說,絕對不成問題,族庫中必然有不少存貨,只是,族庫中這些極品藥材,沒有族長或者是核心長老許可,沒人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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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嫡脈?!?br/> ?
嫡脈,在藥族,唯有‘深不可測’這四個字能略略形容。除去族庫,也就只有嫡脈各房可能存有這些極品珍稀的藥材,至于其他支脈分家,就算有機會得到這種級別的藥材,都是上交到族庫,換取功勛,或是兌換功法斗技充實分家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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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有,恐怕也是當成傳家寶來保存的,又怎么會輕易地就拿出來?同情歸同情,真要自己割肉放血去救人,又有幾人能有這樣高尚的覺悟?藥覽長老是有,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終其一生,也就只是個長老序列最低的族學長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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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脈門檻百丈高,是出了名的有門難入,支脈分家,無論在族中實權(quán)如何,實力如何,見藥青帶著藥塵上門,聽說是為夫求藥,家中主事的,都露面接見了一番,無論是不是幫上了忙,但總算是講著同族的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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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嫡脈,卻幾時會將這種普通的族長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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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藥?你是什么東西?家主不在,不見?!钡彰}長房的門子比族長的門房還要狂傲,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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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早就知道會受到這種待遇,這時唯有苦苦哀求說道:“求求你了,我知道三哥在家,只求見上一面?!?br/> ?
“這……也罷,我?guī)湍闳枂??!?br/> ?
門房有點疑惑,聽到藥青嘴里叫著‘三哥’,他卻是擔心藥青真與三少爺有著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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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看著這一切,幼小的心中也知道,這里,是父親最后的希望,小小的拳頭,握得生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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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卻看到門房憤然地奔了出來,一揚手道:“走走走,三少爺說不認得你,害我被訓了一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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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將藥青母子轟出門外,卻還不滿足,轟隆一聲,又將側(cè)門緊緊地關(guā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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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房不見,藥青咬著嘴唇,又去了嫡脈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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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br/> ?
二房……倒是很客氣,二房管家出來將母子二人請進了門,還奉了茶,只是,聽到是來求藥之后,也支吾道:“呵呵,家中沒有能做主的人,我只是個管家,唉,愛莫能助啊……送客?!?br/> ?
藥青這時候心已經(jīng)慌了,徑直跪下,嘴角顫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用淚眼懇求著,從小到大,除了父母,降了族祭,她何獸跪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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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我受不起?!?br/> ?
二房管家嘆了口氣,卻仍是不為所動,又是一句“愛莫能助”,便將母子兩人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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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著樹葉涼颼颼地刮過,世態(tài)炎涼,莫過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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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青慘淡一笑,“塵兒,回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