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這話的人,卻是排在第九的藥允,這時只見他面色帶冰,眼神似箭,正盱著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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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面質(zhì)問族學(xué)長老,可以說是大不敬,但是,排在第九位,卻是一個再痛不過的境遇,只差一名,就能獲得藥會資格,換誰都難免心中怨慣。更何況,藥允從來不是個大方之人,這一下,就將藥塵視作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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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敬,但藥覽長老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說道:“這次族學(xué)大比最后名次,是由藥萬火長老所定,有不服者,可向藥萬火長老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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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萬火長老。一下,所有人都被鎮(zhèn)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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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萬火,藥族大長老,在藥族當(dāng)中,地位無比崇高,為人更是公認的鐵面無私,既是由藥萬火長老指定,就再也沒有人敢說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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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允明顯不甘心,但這時也不敢再咬聲,對族學(xué)長老叫板只是小事,可言語沖撞到藥萬火長老,少不了要落下個大不敬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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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漸漸散去,藥塵也婉拒了各種邀約,眼下沒有任何事情比回家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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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一向嘴雜的羅樹也難得十分安靜,心中激蕩,愈走愈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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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口的樹下,一道麗影,靜雅淡然,正向這邊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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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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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眼中一亮,不知為何,鼻中忽然有些發(fā)酸,眼中也覺得濕潤。族學(xué)大比第一,之前還覺得,除去得到藥會名額以外,其他的名次,就沒有任何實質(zhì)意義了,然而,這時望見母親臉上殷切的期望,便覺得有許多話要向母親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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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奔到母親身前,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忽然間,滿肚子的話消失了,只是說道:“我回來了?!?br/> ?
“回家吧?!?br/> ?
藥青淡淡一笑,眼中的溫柔仿佛能包容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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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姨,塵哥拿了第一名,青姨,你沒看到,當(dāng)時些人的臉色,嘿嘿,兩個字,精彩。青姨······晚上吃什么?”這時,羅樹終于爆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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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哥拿的,可是第一名啊,您么就能這么淡然了事?至少,要加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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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熟悉的巷道,回到家中,院門前,已然張燈結(jié)彩,羅樹的父親兄長,還在門前忙碌,這時,見到人回來,兩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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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不锘,族學(xué)大比,拿下第一,想當(dāng)年······呵呵,總之,沒有墜了你父親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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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兵在藥塵的肩上用力地拍了兩下,眼光閃動,應(yīng)該是回憶起了與藥塵之父的過往,不過,目光一移,落在胖胖的羅樹身上時,羅兵嘴角的微笑便變成了苦笑。想當(dāng)年,藥火、羅兵,在族學(xué)是何等風(fēng)光的一對組合,羅樹啊羅樹,敢爭氣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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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樹縮了縮脖子,他看懂了父親的眼神,知子莫若父,同樣,知父莫若子,這時再不轉(zhuǎn)移話題,一會兒就要挨訓(xùn)了,便連忙叫道:。青姨,今天是不是有大餐吃寧要好好慶祝塵哥拿了大比第一才行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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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兵搖了搖頭,這個兒子,算是沒得救了,幸好他還有一個有出息的長子羅山,“行了,點小伎倆倒是蠻精,若是能將這點聰明放到修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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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慶祝,其實只是很筒單的家宴,只是比平常多了幾個菜式,又擺上了酒,兩家人坐在一桌上,說說笑笑,多是勉勵藥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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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多半是瑣碎的重復(fù),藥塵也沒有絲毫不耐,一一記在心中。只是,說的話再多,誰都沒有去提兩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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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開了酒禁,但實際上,藥塵也只喝了三杯,酒水便從他面前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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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藥會還有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光陰流水,想要在藥會上面有所表現(xiàn),藥塵就不能有一刻放松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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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羅兵便帶著兩個兒子告辭離去。藥青很快便將餐桌收拾干凈,轉(zhuǎn)頭看向藥塵,卻是輕輕一暖,說道:“塵兒,第一名固然好,但是······你父親的教訓(xùn),箭射出頭鳥,你切忌自滿?!?br/> ?
“塵兒知道,母親,我這就去修煉?!?br/> ?
“嗯,等等?!彼幥帱c了點頭,卻又叫住要去地下密室的藥塵,沉吟一聲,又說道,“一個月的時候,原本的藥方,恐怕不足以讓你晉升斗師,不到斗師,就算再精妙的煉藥術(shù),在藥會當(dāng)中,也難有發(fā)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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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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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貶了下眼,時間緊迫,但是,如果下狠心,仍然是有機會在一個月間,從斗者晉升斗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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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日起,浴藥的分量,再加一成?!彼幥嘁Я艘ё齑?,狠下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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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量加一成,藥浴時的痛苦,增加的卻是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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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笑了笑,用力地點了點頭,其實,不用母親交代,他自己也會加重藥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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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機關(guān),來到密室當(dāng)中,浴桶早就已經(jīng)經(jīng)地?zé)釤隣C,浴桶中所裝的水,卻不是之前用的冼露,而是另一種藥水。藥塵從一旁取出藥材,細心配好分量,一投入桶中,只見水波翻滾,絲絲紫煙綜繞升起,刺鼻的藥味迅速彌漫充斥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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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只是聞著藥的氣味,身體便不自覺地微微顛抖,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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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科藥水,與洗髓伐骨湯不同,洗髓伐骨,只是奇癢入魂,這種藥水,卻是一種副痛、哪怕是常年浸泡,心理上已經(jīng)習(xí)慣,但是身體的本能,卻仍然會有著抗拒的巨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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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塵深深呼吸,脫去衣服,又從一旁取出一顆淡青色的丹藥,放進口中,深苦的味覺瞬間侵占了全部的感觀。是一種能讓人死過去又活過來的苦味,但藥塵卻已經(jīng)習(xí)慣,咬破丹藥,細細地咀嚼,雖說可以直接吞入,但是這種丹藥,咬開細服食,才能將藥效最大化地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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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制這藥,所要用到的幾味藥材花費巨大,對藥塵家而言,其實是巨大的負出,大多數(shù)藥材,都是母親親自采回來的,哪怕是苦到死,藥塵也只覺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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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后,直到丹藥完全在口中溶解化開,藥塵方才躍入藥桶當(dā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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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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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傳來一陣虛無的轟鳴,只見桶中的藥水做是活過來了一般,泛起的水浪,懶是某種蛭蟲一般向著藥塵身體里面鉆去,卻是藥塵剛剛服下的丹藥在體內(nèi)形成的藥性,與這藥水中的藥性有著磁石一般的感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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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哇啊啊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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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這樣的藥浴,經(jīng)歷過不下百次,藥塵也仍然吃消不住,更何況這次相較過去,又加了一成的藥量,藥塵這一次,就算是想忍都忍不住了,慘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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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這是比萬箭穿心還要更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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