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十分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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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總不回來，月牙就搬了個(gè)小板凳，坐在黑洞洞的夜里等待。顧大人眼前晃著一對(duì)大饅頭，叼著煙卷蹲在一旁陪她。眼看月牙心不在焉的直往院外望，他沒話找話的開了口：“師父倒是總有生意上門，可半夜把你一個(gè)大姑娘留在家里，真是太不安全了?！?br/>　　?
　　月牙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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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大人斜著溜了她一眼，天黑，看不清臉面，能看清身形：“我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師父沒想著給你找個(gè)人家？妹子再好，也不能養(yǎng)一輩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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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終于開了口：“我不是他妹子。我倆也是前一陣子才認(rèn)識(shí)的。我沒家，他也沒家，我倆說好了，過兩天就成親?！?br/>　　?
　　顧大人一聽，當(dāng)場(chǎng)有了失戀的感覺，煙卷都滅了：“啊？你倆不是兄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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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搖了搖頭：“不是?！?br/>　　?
　　無心蹲在荒野上，雙手捧著自己的上半個(gè)腦袋。很憐惜的摸了摸腦袋上面的短頭發(fā)和眉眼，他徒勞的想把它扣回頭上。腦漿淋淋瀝瀝的流了他滿脖子，他依然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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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冷，很累，疼得像墮進(jìn)了火海里。他想回家去，讓月牙擰把熱毛巾給自己擦一擦，可是未等他站起身，半個(gè)腦袋自己落到了地上。一直想要對(duì)月牙講明自己的真面目，始終是找不到機(jī)會(huì)，如今機(jī)會(huì)來了，他想瞞都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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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自己都不該再回去，免得把月牙活活嚇?biāo)?。嚇不死，也可能嚇瘋，雖然月牙也算是膽子大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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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越來越濃了，濃到極致便會(huì)轉(zhuǎn)淡，轉(zhuǎn)淡了，天就亮了。回還是不回，他必須馬上作出決定。如果真的拖延到了天亮，鎮(zhèn)子邊上人來人往，他想露面都不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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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解開衣裳，把自己那半個(gè)腦袋藏進(jìn)了懷里。猶猶豫豫的站起身，他想自己遲遲不歸，月牙一定擔(dān)心極了?；厝ヒ惶税桑退阍卵啦灰?，他也想再見月牙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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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坐在小板凳上，看出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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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在院子里燒過火之后，蚊子倒是被熏走許多，直到此時(shí)才漸漸重新聚攏。她一邊啪啪的拍蚊子，一邊對(duì)著門外望眼欲穿。顧大人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想要強(qiáng)|奸月牙，又怕無心回來饒不了自己，正是意婬之時(shí)，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無心的聲音，輕輕的，怯怯的：“月牙，我……我回來了?！?br/>　　?
　　顧大人嚇了一跳，月牙則是一躍而起：“你怎么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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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門一側(cè)伸進(jìn)一只蒼白的手：“別過來，我受傷了?！?br/>　　?
　　月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說的就要往里拽：“受傷了？趕緊讓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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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沒有動(dòng)，又說了一句：“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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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如墨，月牙隔著一層籬笆，朦朦朧朧根本看不清他，急得都要生氣了：“我怕什么？你讓騷狐貍精把臉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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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從大門一側(cè)緩步走出。而月牙直勾勾的看著他，明明大概看清了輪廓，可就感覺自己沒看清，看錯(cuò)了！后方的顧大人也站了起來，不說話，對(duì)著無心使勁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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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月牙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摸上了無心的面頰————面頰只剩下了一半，不夠一手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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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呢？”月牙的聲音吊成了一根線，又高又細(xì)的重復(fù)了一遍：“腦袋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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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她兩眼一翻，向后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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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仰，顧大人怪叫一聲，扶著她就往后退，一鼓作氣退進(jìn)了堂屋?！斑邸钡囊宦曣P(guān)了房門，顧大人哆嗦著掏火柴點(diǎn)油燈，而月牙背靠門板癱在地上，一口氣慢慢的緩過來，她睜開眼睛怔了一瞬，帶著哭腔又開了口：“腦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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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大人撲到她的面前，巴掌在鼻梁上比量著一橫，壓低聲音急促問道：“是不是往上就沒了？我沒看錯(cuò)吧？是不是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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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把嘴一咧，嗚嗚哭著點(diǎn)了頭。不料正在此刻，身后的門板有了震動(dòng)，是被無心輕輕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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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站在門外，隔著房門開口說道：“月牙，你別怕，我做了鬼也不會(huì)害你。我是一時(shí)疏忽，被岳綺羅劈掉了半個(gè)腦袋，但是我不會(huì)死，你給我一點(diǎn)時(shí)間，我可以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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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抬手一拍大腿，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哪有沒了半個(gè)腦袋還不死的？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