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不嫁了?!?br/>
聽到這話,邵大寶立時著急了,扯著邵瑜的衣袖問道:“爹,爹,你說妹妹不嫁了是什么意思?”
邵瑜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呢?”
邵大寶立時跳了起來,說道:“爹,這事可不能開玩笑的,妹妹不嫁,咱家的鋪?zhàn)涌删蜎]了!”
“鋪?zhàn)記]了?不會,你沒了鋪?zhàn)佣歼€在?!鄙坭u了搖頭。
邵大寶聽了這話,本能有了不好的預(yù)感,立馬說道:“既不給女兒,又不給鋪?zhàn)?,張大爺如何能善罷甘休,爹,現(xiàn)在可不是糊涂的時候?!?br/>
邵瑜笑了起來,說道:“莫慌,我有辦法?!?br/>
“什么辦法?”邵大寶哭喪著臉,一想到張大爺那兇神惡煞的威脅著要砍他手的樣子,頓時又是一陣腿軟。
邵瑜隨即就輕飄飄的說出了邵大寶最害怕的話:“他不是想要你這一雙手嗎?反正你拿著也無用,不如就給需要的人?!?br/>
神特么需要的人,任誰都知道這話只是威脅,但偏偏邵瑜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邵大寶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抓著邵瑜的衣袖,急切的說道:“爹,爹,我的好爹,這事可不能鬧著玩。”
邵瑜冷眼看著他,反問道:“你妹妹的婚事難道是鬧著玩?”
“沒……我這也是為了妹妹好呀,張家良田千畝,仆從如云,他還有三家賭坊,這樣日進(jìn)斗金的人家,妹妹嫁過去,那就是福窩??!”邵大寶急切的辯解道。
邵瑜盯著這個便宜兒子,說道:“三年死兩個媳婦的人家,確實(shí)是福窩。”
邵大寶臉一白,立馬說道:“爹,你這是聽了誰的謠傳?”
“難道這事是假?”邵瑜反問。
邵大寶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親爹居然會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全然沒有往日里窩囊的模樣,只越發(fā)讓他覺得不敢直視。
“你怎么不說話了?”邵瑜質(zhì)問,目光掃過一旁的王氏一眼。
王氏再如何疼兒子,也不至于完全把女兒不當(dāng)人看,立時也在一旁追問道:“你這孩子,快說話啊,你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邵大寶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立時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開口胡說八道:“張家大爺只是運(yùn)氣不好,第一個老婆生病沒了,第二個老婆難產(chǎn)沒的,妹妹嫁過去,他一定會好好珍惜……”
“運(yùn)氣不好,那這是克妻呀?!鄙坭ふf道。
“對,對,他頂多是克妻,不是故意磋磨死老婆?!鄙鄞髮毭Σ坏恼f道。
但這話換來的,只是邵瑜如看死人一樣的凝視。
反倒是一旁的王氏,聽了這話,立馬松了一口氣,朝著邵瑜道:“還好還好,當(dāng)家的,他只是克妻,應(yīng)該還是個好人……”
“克妻還好?況且他真的是克妻,還是故意殺妻呢?!鄙坭ふf道。
克妻是被動死老婆,而殺妻,那就是主動死老婆,這兩性質(zhì)天差地別。
“沒……張家大爺真沒殺妻……”邵大寶弱弱的辯解道,只是想到張家大爺那一臉兇殘的模樣,邵大寶心里也沒底。
邵瑜看了他一眼,邵大寶立馬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他第一任妻子死后,娘家哥哥上門要說法,被張家下人打斷了腿,第二任妻子死后,她父親上門算賬,又被他張家下人打吐了血?!?br/>
“這……”邵大寶沒想到這樣的事情,都被父親知道了,立馬說道:“張家大爺這也是沒辦法,都找上門來了,不能不反擊。”
邵瑜冷笑一聲,說道:“你妹妹嫁過去,你要我們怎么樣?讓我們老兩口一起為這件事填命嗎?”
“這兩家如今都因?yàn)檫@一樁婚事鬧得家財(cái)散盡,家破人亡,你也想跟他們一樣嗎?”
邵家家破人亡,資財(cái)散盡,這正是原本的結(jié)局。
邵大寶自然不想跟前兩個親家一樣的處境,但他如今沒得選,只能哭喪著臉,說道:“爹,爹,可現(xiàn)在妹妹不嫁,我的手就沒了……”
“你承認(rèn)你給妹妹找了個狼窩?”邵瑜問道。
一旁的邵小草,此時也打起精神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哥哥。
邵大寶真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眼神躲閃,企圖糊弄過去。
“直視我,小崽子。”邵瑜冷冷說道。
邵大寶一僵,在父親的眼神下他無處躲閃,最終只能諾諾解釋道:“我……我也是沒有辦法……”
邵小草眼中滿是失望,但一旁的王氏,卻在無力的為兒子辯解:“小草,你哥哥……你哥哥他也是沒有辦法?!?br/>
只是這句話,卻換不來她女兒的回應(yīng)。
“他有辦法?!鄙坭ず鋈徽f道。
便宜兒子一臉恍惚。
邵瑜接著道:“你可以不賭,可以好好讀書,若是讀書有成,自是光耀門楣,若是讀書無望,也可退而回家,守住鋪?zhàn)樱@樣你妹妹嫁了人也還有個依靠?!?br/>
光耀門楣,退守家業(yè),對于此時的邵大寶來說,是那么遙遠(yuǎn)的兩個選項(xiàng)。
賭得傾家蕩產(chǎn)的時候,他心中也曾滿是后悔,但很快又因?yàn)閺埣医o他提供的選擇,讓他忘掉了痛苦與悔恨,只想著快速嫁妹,然后再度殺回賭坊。
即便此時,邵大寶的心中也想著等妹妹出嫁了,只會更加方便他出門去賭。
對于妹妹的擔(dān)憂,也許存在過,但終究抵不過他迫切想要翻本的心思。
邵瑜只是一眼,就能看明白邵大寶的心思,對于這樣深陷其中的賭棍,沒有重錘,壓根是敲不醒的。
“你正確的路一條都不選,把自己逼到了如今這地步?!鄙坭づ牧伺膬鹤拥哪X門,接著說道:“自己造的孽,自然苦果都要自己嘗?!?br/>
邵大寶心下一沉,眼中滿是恐懼,但還是強(qiáng)忍著難受問道:“爹,爹……什么苦果自己嘗,我聽不懂……”
“賭輸?shù)娜耸悄悖涯阙s出去了,他自然不會找我們?!鄙坭だ淠恼f道。
“爹,爹,我是你唯一的兒子,你不能不管我,張家真的會殺人的……”邵大寶看清了父親眼中的決然,自然也知道父親真的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