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br/>
屋內(nèi)的燭火將門外的那一抹人影拉得很長,但話音一落,那抹身影便瞬間消失。
坐在書案前的錦衣公子再次低眼看向書案上那張鋪展著的信紙。
片刻后,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將那信紙拿起來,懸在了跳動的燭火上方。
火焰映照在他的眼瞳里就像是一道沒有絲毫溫度的光影,他那張冷白的面龐始終沒有絲毫情緒外露。
然而當(dāng)信紙的邊緣接觸到燭火時,卻忽然破碎成淡金色的細(xì)碎光暈,星星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瞬消失,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似的。
但他看著這樣詭秘的一幕,卻并沒有露出絲毫驚愕的神色,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平靜。
淡金色的光影散去時,他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書案上那一枚看似平凡無奇的銅佩上。
這個東西,是在邵安河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的。
彼時,書房里除他之外,還有五六個侍衛(wèi)。
但沒有一個人真的看見在擺放著這枚銅佩的木架上有一片神秘的光幕。
那是他從小見慣的海市蜃樓般的奇景,每每忽然出現(xiàn),又和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絕無關(guān)聯(lián)。
有很多的時候,他會看到一些和這個世界不太一樣的景象。
像是虛幻的奇景,他即便伸手,都無法觸碰到一絲實(shí)感。
但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樣。
因?yàn)樗置骺匆?,在那道光幕前,唯有盛放著這枚銅佩的木盒子的一半都隱沒在了那道光幕里。
似乎這件東西,是可以觸碰,甚至是穿過那道光幕的。
他伸手取下木盒子時,那道光幕還沒有消散。
但當(dāng)他方才打開木盒,將盛放在里面的銅佩取出來時,那一瞬,銅佩邊緣的浮雕鳳尾忽然應(yīng)聲斷裂。
碎片飛入光幕里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一個姑娘的模糊身影。
但僅僅只是片刻,那道光幕便翻涌成一道漩渦,將所有的畫面吞噬之后,消散無痕。
年輕公子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案邊的香爐里燃著味道淺淡的香,像是忽然的一陣夜風(fēng)吹來,將留有縫隙的窗一瞬吹開。
稍顯凜冽的風(fēng)拂面,年輕公子睜開雙眼時,正好看見書案上的那枚銅佩上正凝著淡金色的光暈。
在隱約可聞的幾聲鈴鐺聲中,他親眼見到那枚銅佩上的淡金色流光飛出,在他的案前凝成了一封信。
信封上寥寥四字:衛(wèi)韞親啟。
那字跡板正無神,并不像是一個人能書寫出的字跡。
不知過了多久,衛(wèi)韞才伸手拆了信封。
信封里只一張薄薄的灑金信紙,上面只有一行墨跡:
“對不起,發(fā)錯了?!?br/>
字跡同信封上是一樣的板正無神,也并非是豎著的一行,而是橫著的一排過來,從左往右才能讀得通順。
但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究竟是何意?
衛(wèi)韞眉眼微冷,指節(jié)稍一用力,便將手里的信紙捏成了一團(tuán)。
而此刻的謝桃,是猶豫了好久才發(fā)了這樣一條微信過去,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yīng),她也沒多想,又翻了翻自己之前和周辛月的聊天記錄,又發(fā)了一條消息給周辛月。
謝桃抱著手機(jī)等她回復(fù)的時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周辛月。
夢見她站在一個窗臺上,無論謝桃怎么喊她,她都不說話,只是望著謝桃,一直哭。
雪白的窗簾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蔚藍(lán)的天空漸漸變得像是一個大大的黑洞,漆黑的影子壓下來,像是一只要吞噬掉一切的怪物。
周辛月動了動干裂的唇,像是要對她說些什么。
但謝桃自始至終,從未聽清。
謝桃醒過來的時候,?;ㄟ€在睡,她打了個一個哈欠,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匆匆洗漱完,謝桃從后頭院子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福妙蘭正坐在柜臺前的高凳子上,拿著筆,翻著筆記本。
“桃桃起來啦?”聽見腳步聲,福妙蘭回頭看見謝桃,就對她笑著說,“快去橋頭那家早餐店吃涼面去,他們剛蒸出來的才好吃?!?br/>
福妙蘭說的涼面是在刷好菜籽油的蒸籠屜里鋪上一層布,然后再把磨好的米漿均勻地鋪在布上,蒸個幾分鐘出來,用刀切成寬面條狀,再加入醬油,醋,蒜水,辣椒等配料,這就是棲鎮(zhèn)人最愛的早餐。
棲鎮(zhèn)屬林州,是川蜀之地,這里的人更是無辣不歡,就連早餐,都離不開辣椒的味道。
涼面里雖然有個涼字,但以謝桃吃過那么多次的經(jīng)驗(yàn)來講,這涼面,還是熱的最好吃。
特別是剛出蒸籠的涼面,最是軟糯q彈。
或許是因?yàn)榱种莸倪@條護(hù)城河的水質(zhì)太過特別,所以出了林州,就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吃到這樣的涼面了。
“好,我就去?!敝x桃應(yīng)了一聲。
福妙蘭起得早,一向是自己單獨(dú)出去吃早餐,然后等她的女兒?;ㄐ蚜?,然后就再去橋頭的那家早餐店里給?;ù虬环菰绮突貋怼?br/>
謝桃出了蛋糕店,就往橋上走。
等到了對面橋頭的那家早餐店里,她點(diǎn)了一碗粥,加上小份的涼面,然后就坐在桌邊等著。
想起昨晚給周辛月發(fā)了微信,她就把手機(jī)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