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禹城循聲望去,看見謝婉瑩正朝這邊走來,于是身體下意識地轉了個角度,正對謝婉瑩:“來看蘇宇軒?”
樓禹城試探性的語氣讓謝婉瑩一時間不知所措,竟然有點支支吾吾:“嗯….我…還有些事要他確認,所以來看看他。”
“別費心思了,他不會承認的,蘇宇軒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怎么好,以后另外有時間再過來看吧?!闭f話間樓禹城朝看守所里面冷冷地看了一眼,顯然對剛剛在會客室發(fā)生的事耿耿于懷。
“可是…”謝婉瑩剛剛準備開口,不料樓禹城并不打算給她機會。
“走,和我一同去律師所吧,夏警官那邊有了新的消息,看來今天又得熬個通宵了?!睒怯沓枪室馍炝藗€懶腰,趁著伸懶腰的間隙偷偷瞥了一眼謝婉瑩,看著她被自己堵回去那種懊惱而又無奈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樓禹城并不想讓謝婉瑩知道自己因為她而揍了蘇宇軒一頓,因為他不想讓謝婉瑩知道她被蘇雨軒這樣詆毀。即使樓禹城刻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剛才發(fā)生的種種,可蘇宇軒的話語一次次的回響在樓禹城耳邊,讓他久久不能平靜,看著身旁這個女人果斷的步伐,想起謝婉瑩無數(shù)次地在自己面前故作輕松,假裝堅強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兩人行至停車處,樓禹城很紳士地替謝婉瑩打開副座車門,謝婉瑩很不習慣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得樓禹城心里發(fā)毛。待謝婉瑩坐上副駕,樓禹城駕駛著黑色路虎揚長而去…
第二天早晨,天色微亮,樓禹城剛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未甩干,偶爾還有水珠順勢低落下來。樓禹城拿起干毛巾在頭上隨性地擦拭。這時,樓禹城再一次接到來自看守所的電話,說蘇雨軒要求與他再見一面。樓禹城回想起昨天在看守所里發(fā)生的不愉快的事,想要拒絕,但是一想到自己代理律師的身份,不得不答應。一路上,他都在想要怎么控制自己再見到蘇宇軒時的情緒。
八點半左右,樓禹城便到了看守所,而蘇宇軒卻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頭發(fā)顯然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打理了,凌亂不堪還泛著油光,前額的碎發(fā)微微翹起。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微紅的血絲,地上零落的煙頭以及蘇宇軒滿身的煙味引得樓禹城頻頻皺眉??磥碛质窃诓话才c焦躁中度過了漫長的一晚。看著蘇雨軒這副模樣,樓禹城覺得他是活該,自作自受。
“怎么?想清楚了吧?你要清楚我的立場,你只有讓我了解事情的細節(jié),我才能幫你辯護!我再重復一遍昨天的問題,為什么要砸李芳芳?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要的是事情的經(jīng)過和細節(jié)!“樓禹城音量明顯放大,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不是故意要殺她的!都是她的錯!是她逼我的!我真的沒有殺人啊!“蘇雨軒雙手抱頭,激動的情緒難以抑制,不斷晃動著身體。
他這個樣子像極了精神病院里的神經(jīng)病,樓禹城想。
“冷靜一點!把當天發(fā)生的事,所有的細節(jié),都告訴我,只有這樣我才能給你做有力的辯護?!皹怯沓谴藭r已經(jīng)將雙手搭在了電腦鍵盤上,雙目出神地盯著蘇雨軒,打算記錄蘇雨軒接下來要陳述的話。
“我承認,我和李芳芳確實已經(jīng)好了有兩年了,但是現(xiàn)在我不愛她,我一點都不愛她了??墒撬褪顷幓瓴簧ⅲ窆硪话?,一直纏著我,我已經(jīng)斷了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了,她就打著伴娘的幌子來接近我。不然我怎么可能讓他出現(xiàn)在訂婚當天的現(xiàn)場呢?那天,就是那天……她把我約到會議室。這個瘋子,為了強迫我不要和她分開,她什么都做得出來的,她說即使我結婚了也沒有關系,她還是要跟我在一起。“蘇宇軒低下頭,一只手扶著額頭,另一只手扯住衣領上的藍色扣子。
“沒想到李芳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果真是癡情……“樓禹城在心里暗想。
“我讓她離開這里,她不聽,執(zhí)意要糾纏。訂婚那天人太多,我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影響我和謝婉瑩訂婚。她發(fā)了瘋一般地說要找謝婉瑩,找兩家人說出這一切!要向媒體公布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她就是個瘋子!我一氣之下,就…….就誤傷了她,我真不是要置她于死地啊……”蘇雨軒又顯得狂躁不安,手指不斷地互相掰弄,眼神渙散。
“你用的鈍器…是青銅雕塑吧?”樓宇城微微抿了一下嘴唇,試探性地問道。
“我也是在氣頭上,這女的她威脅我??!當時順手拿起的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就直接朝她砸了過去,她當場就暈了。我確實…是有點沖動了?!碧K宇軒擺下抓住紐扣的那只手,轉而抓著皮質座椅的扶手,被他抓住的地方已經(jīng)起了褶皺。